[傅岐] 一件蠢事 2
说明：傅菁 x 孟美岐，第一人称，“我”是傅菁
我当然没付钱，主要是因为我没钱。一觉睡到艳阳高照，如果不是因为口腹饥渴，我想我可以睡到地老天荒。起床前，我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铺，琢磨着如何把它搬回家。
从浴室整理完毕，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昨晚头脑发热扔掉的破烂衣服，走出房门。门口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衣服，拿起来看，是一件简约的黑色套裙，裁剪、版式都精致，不是我惯常的打扮风格，不过倒不妨尝试。穿上后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我认为我的职业生涯是该有所突破。
出门，下楼，凭着直觉摸索到餐厅。一桌饭菜，是到了午饭时间。一个女人坐在餐桌前，嘴里咬着半个苹果，见我过来，她斜着细长的眼睛，看向我。你无法评价她好看或是不好看，她的长相太特别了，如果放到某幅历史美人群像画作中，她会完美融入水墨笔触，但当她平白出现在空气中，只使你疑心是否哪里出了差错。
她的动作一晃，我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，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，她说：“你是谁？”
她真的太过奇特，浑然令我忘了危险，只说：“你好奇怪啊。”
她的眼睛眯起来，这下我看清，她要扣下扳机了。一声叫喊从我身后传来：“Yamy！”
我转过身，我的老板从楼梯跑下来，到我身边，把我挡在身后，金色的发梢划过我的鼻尖，一阵馨香。我没注意发生了什么，只听到对面一声冷哼，十分不屑的。我的老板离开我一些，站到我们中间，微笑着向我们介绍彼此。
“Yamy，傅菁。傅菁，Yamy。”
我想我还是很有礼貌的，对方有枪有势，我首先鞠躬，“鸭姐好。”
对方再次闻声怒起，我的老板瞪了我一眼，我摸了摸鼻子，坐到餐桌边，对她们说：“我们可以吃饭了么？”
她们又矜持了一阵，才徐徐坐下。我的老板坐在我身边，被唤做Yamy的女人坐在我们对面。餐间，我的老板婉转向Yamy介绍我的来历，隐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内容，其实大可不必，我并没有想与她做朋友的意愿，老实讲，我并不很喜欢她。毕竟，没有人会喜欢第一次就用枪指着自己的人。
“我想，傅菁是一个好孩子，她会是我们很好的伙伴，你可以信任她。”末了，我的老板用这句话结尾。Yamy并无太大反应，只轻飘飘的一句：“再说吧。”对此，我深表赞同。如果我的老板知道我昨晚在梦中把她摆弄出怎样羞耻的姿势，她大概无法如此坦然地说出这句话。
“吃完饭，你跟我们来，我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内容。”我的老板对我说，眼神柔柔的，笑容也柔柔的，是我最喜欢的样子。我猜想，此刻，即使她要我做出什么很糟糕的事，我也未必会拒绝。我点点头，心底软成一滩，即使对面的冷哼也未能使它凝固成形状。
孟小姐向我介绍她们的工作，或者说活计。在我的想象里，她住着这样大的别墅，开着这样好的车，她的人——姑且称为她的人，随便就能拿出枪来，还起着诨号（我料定“Yamy”不会是她的真名），是要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的。她既拉我入伙，从此，我也该过上刀口舔血的生活，成个什么大盗才好。但却不是，她们做的，虽称不上良善，听起来却也不涉及许多危险勾当，不过是替一些来路不明的值钱物，寻找它们的新主。换言之，就是销赃，都是些珠宝、古董之类的玩什。
“所以，这就是我们做的，怎样，你要加入吗？”我老板再次向我发出邀请，全然无害的笑容。“一般来说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，只是会比较经常出入一些场合，与买家接触就好。”
我听了很久，都没有听到我最关心的问题，我问道：“那我的工资是按提成发吗？还是有固定底薪？”
她顿了下，说，“我现在无法判断你的价值，如果你同意，给我一个账户，一个月后，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数字。就像我昨晚说的，会超出你的预期。”说这话时，她的表情平静，毫无作伪神态，只是话到句尾，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可疑的红色。她扭头，遮掩过去了。
我心里一动，对她说：“我没什么问题，只是关于工作内容，我能不能有一个请求？”
“请讲。”
我直视她的眼睛，告诉她：“我想跟着你。”
她看着我，她说：“看你是否有资格。”
孟小姐唤来Yamy，请她带我做一些必要的测试，然后，施施然离开。留下我跟Yamy，真正意义上的，大眼瞪小眼。
Yamy带我走进一间更衣室，翻出来泳衣，扔给我，说：“换这个，你会游泳吧？”
她不等我回答，开始自顾脱衣服，好似浑然不在乎我这个大活人的存在，至于我会游泳与否，也并无关系。我当然更无所谓，她邀请我观赏，我便不能弗了她的好意。她的身材不赖，四肢修长，体态挺拔，这使她的个头显得很高，只是胸有些平，曲线也不像我老板那样玲珑有致。
她胳膊上的伤疤吸引了我的注意力，我问她：“你胳膊上怎么搞的？”
她回过身，指着那处狰狞丑陋的所在，问我：“你说这个？”
我点点头。
她说：“美岐开枪打的。”她笑得不怀好意，问我，“你想听这个故事吗？”
我想问美岐是谁，见她的口气，我猜想她所说的美岐是我的老板——孟美岐，原来这是她的全名。我不去向Yamy证实我的猜测，毕竟，都走到了这个地步，我连自己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，就太掉价，太浅薄了。我听Yamy给我讲那处伤疤的来历，她讲得支离破碎，我仅能拼凑出如下光景：
她们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——孟美岐，我的老板，负责与买家接洽，谈妥条件；有个叫宣仪的家伙，为她们谋好交货的地点及应付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，然后，据她自己说，就是最危险的交货环节。
那一次，Yamy按计划去交货，却在中途出了差错，遇到有人截货，双方在一处仓库发生枪战。Yamy的身手不赖，她一个人，与对面5、6个人交火，也不落下风，却也难以突围。
在她苦苦支撑的时候，身后有人围上来，她下意识开火，被闪过，那个人说：“是我。”
孟美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里，试图带她突围。Yamy心里，不能说不害怕，她怕自己就要折在这里，现在，她的害怕更加了一份，她更怕会连带孟美岐一起死去。
Yamy推了孟一把，说：“滚，怎么来的怎么出去！”
孟美岐不恼，也不动，她说：“我带你出去。”
Yamy说：“我不需要你帮忙！”转身应对眼前情景，把身后留给孟美岐。
一声枪响。Yamy的右臂传来一阵剧痛，拿着枪的手垂下来，枪掉到地上。她捂住自己的胳膊，鲜血从指缝溢出来，她难以置信地转身，孟美岐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。
然后，孟美岐微笑着对她说：“现在你需要了。”
“所以，”Yamy靠近我，她还光着身体，她走得很慢，逼得我步步后退，最终被她困在身体和墙壁之间。她对我说：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TBC
